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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前推,伊玥踉跄了下,回头瞪她,那张总是夷然自若的面孔,头一回浮现拘谨。买花束的时候花店附赠了个花瓶,她俩总算找到事情做,抱着花瓶去外面洗,准备插花。
许朝露:“听说乐乐的爸妈都是省厅官员,职级还挺高。她妈妈比我想象中还强势,你刚才是不是也怕了?”
“还行。”伊玥淡声说,“和我没关系的人,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许朝露默然,有点后悔说前半句话了。她觉得伊玥心动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乐乐,然而他俩家境实在悬殊,一个出身农村,另一个却是高干子弟。
回到病房,两人闷声不响地把花束拆了,杵在角落慢腾腾修剪花枝,插进瓶子里。
陈以铄母亲出去和医生沟通了下陈以铄的情况,回来就开始数落他,用他们当地方言,听起来好似外语。
伊玥完全听不懂,只感觉房间里的气压越来越低,女人像一团凌驾在空中的厚重阴云,压得病床上的少年脊背越来越弯,不敢怒也不敢言。
伊玥忍不住回头看陈以铄,他要不就怯怯地一声不吭,要不就乖乖地点头说好,仿佛没有自己的思想,只是母亲掌下的一只提线木偶。
她有点失望地收回目光。
就在这时,陈以铄不知听到什么,语气抬高了些:“不行。”
察觉到许朝露和伊玥投来的目光,他忽然面红耳赤,低着头谁也不敢看,嘴里的话却没停,反而越说越快:“我不想退社。妈,我对猫狗早就不过敏了,前天的事情也只是一场意外,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别人虐猫不管吗?我摔倒是我的问题,没看清楚路,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问题,而且我觉得做这个真的很有意义,也不辛苦,完全没有影响到学习,这两天的课我舍友都帮我录像了,作业我也可以在医院做……”
他长篇大论,能扯的东西都扯了一遍,看得出非常紧张,好像这辈子第一次反对妈妈的指教,语气虽然仓促,却也坚决。
听他说完那一大通话,女人怔在原地许久。
“行吧。”她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,跟着他改口说普通话,“那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陈以铄眨眨眼睛。
这、这就同意了?
病房角落的柜子边,伊玥将一枝康乃馨丢进瓶子里,提起唇角:“有进步。”
许朝露:“什么?”
“我剪的花。”伊玥说,“高度、角度都刚刚好。”
陈母帮陈以铄倒了杯水,递给他时,瞥见床头柜上一个小盒子:“这是什么?”
陈以铄:“装隐形眼镜的盒子。”
“哦。”陈母打量他,“为什么不
戴眼镜了?隐形眼镜要天天戴天天摘,多麻烦。”
陈以铄嗫喏:“我……我就是想换个风格。”
陈母敏锐地察觉到什么:“你谈恋爱了?”
“没有!”陈以铄大惊失色,“绝对没有!”
他眼神下意识往墙角那儿扫,两个少女仍在淡定地修剪花材,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和母亲的对话。
只有许朝露注意到,伊玥刚才手抖了一下,剪烂了一枝花。
“刚进步就退步了。”许朝露盯着伊玥手里那枝花,揶揄道,“别紧张啊玥玥。”
病房门这会儿开着,外面的走廊空旷安静,许朝露听见一串有点儿熟悉的骚里骚气的脚步声。
她侧眸,正好瞧见姚烨出现在门外。
他前些天又染了一次头,换成了偏橘调的落日色,耀眼至极,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往精神小弟那方向发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