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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能不恨!现实有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,林鹿短短一句话精准打在她的痛处,让颜如霜不由得遍体生寒。
林鹿面沉如水,一双好看的凤眸里无悲无喜,他探出手,抵着匕柄轻轻推了出去,“冷静了么?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,颜姑娘。”
颜如霜暗自咬牙,被林鹿推开的、拿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。
她从旁人口中了解的林鹿,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奸宦。
林鹿没多看她一眼,走到桌边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一时间,室内只闻汩汩茶水落进杯底的轻响。
颜如霜将匕首收刀入鞘,转身冲向林鹿,也不靠近他,直道:“既然你没有帮我离开兴京,那就说明其实你并非六殿下口中那般值得信任,而又确实调离逸飞,无非是不想六殿下手中握有兵权,威胁到你的地位。”
“如此一来,你我便是敌人,还有什么好说?”颜如霜满脸戒备,逆着月光而立,浑身透着鱼死网破的果决:“你进门瞬间是我唯一的机会,可是我不敢,不敢赌你没有后手,你说得对,楚逸飞就是我的软肋,但我从未后悔。”
说着,颜如霜垂下眼睫,解下手臂内侧的绑带,抬手掷了出去:“让我当你的对食,这辈子都不可能……动手吧。”
那柄方才还在威胁林鹿性命的短匕“咣啷”一声落在桌上。
林鹿很轻地笑了一声。
颜如霜深深皱眉,忍无可忍地诘问:“你觉得我很可笑?”
“姑娘误会了。”
林鹿呷了口茶,依旧没什么感情地抬了眼,“奴才没有姑娘想得那样神通广大,这桩婚事…也不是奴才能够决定的。”
面对愤怒的颜如霜,林鹿其实并没有生出有如厌恶、反感之类的情绪,反而因她言行,产生了一点好似发泄口的放松之感。
原因无他,他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暴露真实情感,一直压抑着的心绪也在见到颜如霜时得到丝缕的宽慰。
颜如霜无所顾忌地大声质问,难道他林鹿就不想?
所以林鹿才能保持心平气和。
就算是被人误解。
“你以为,三言两语,我就会相信你?”颜如霜面上没有露出分毫松动,“朝堂之间的弯弯绕我不懂,眼前能看到的——娶了我,你能更好地掣肘六殿下,甚至还能操控楚逸飞在戈州的驻兵——如此妙棋,你说你无意为之?莫不是以为我是女子就能糊弄于我!”
林鹿垂眸望向桌上那柄短匕。
颜如霜的话却没有停:“今日将过,你若能在明日到来之前杀了我便罢,若不能,我也不会任人鱼肉,你今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!我说的!”
话至此处,颜如霜态度决绝,可以说是已经撕破面皮,再谈下去也不会再有其他结果,可林鹿非但没有生气,甚至眸中氤氲的郁气跟着消散了几分。
聪慧如林鹿,怎能听不出颜如霜之意:无论是与林鹿闹个玉石俱焚,还是激怒林鹿当即身死,颜如霜都做足了活不过今日的打算。
只因明日之后,无论生死,她都会在这场闹剧般的婚约束缚下成为林鹿的对食。
如此骄傲明媚,如此情意绵长,颜如霜宁愿以死明志,也不愿违背本心在世上茍活。
林鹿不讨厌这样的人。
他又牵唇一笑,拿过匕首,“锵”的抽出鞘,借着月光似在欣赏薄如一线的刀锋。
折射的冷光映在林鹿脸上,因着长相不似男子硬朗,寒光不显肃杀,平添了堪称瑰艳的俊美。
“奴才会想办法送你去戈州,”林鹿瞧了半晌,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