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碰了片刻,才收回手说正事:“我身体并无大碍,只是略微发热,从前在山下时是再寻常不过的病症,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足够了。”即使这么说,玄露也不太相信。沈宴淮有过前科,中毒受伤偏说自己没事,结果嘎一下昏了三天,吓得她那几天几乎没合眼。
谁能保证他这次生病只是小病,随便拖拖就好了?
面对玄露不信任的眼神,沈宴淮也是苦笑,看来他的信用已经耗光了,一时半会得不到谅解。
但他依旧说:“真的。”
玄露看着沈宴淮,那对浅色的眸子像一泓清澈又深邃的泉,其中的坚持与诚恳让她不由得退了一步,选择相信他。
她先是监督少年暖暖和和地躺回被窝,又遂了他的心愿从床边的蒲团上坐下来,闭目养神,作出要守着的架势。
过了片刻,她听见少年轻轻的询问声:“小鹤,你方才想到哪里去?”
玄露睁开眼,朝忘忧峰的方向抬了抬脑袋。
然后她就看见沈宴淮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个度。
病情难道加重了?
玄露惊得立马站起,过来又探了一遍他的体温,果然比先前又烫了几分,甚至刚刚还苍白着的脸颊都泛起了一层红。
就说不能听他的吧!玄露又想走,接着听见一阵凄惨的咳嗽声,便赶忙去把茶盏叼给他。
沈宴淮拿着茶盏,喝了一口水,再抬头时便似乎精神了许多,“……刚才只是不小心呛到了。”
玄露又被他贴近,发现刚才滚热的温度竟然降下去了,少年脸上的绯色也不像病态的红,而是健康的气色。
玄露稍稍放下心来,犹豫地坐回蒲团。
她看少年把茶盏放回柜子,又缓缓躺了回去,然后说道:“我想睡一会儿了,小鹤,你在这陪我吧。”
也好。
隔着墙壁,似乎能听见外面风吹枝头的沙沙响声,再配上今日阴沉的天气,简直不能再合适睡觉。
玄露看看紧闭的窗户,又看看被她进来时就已经插好的门闩,倚在铺着柔软被单的床边,慢慢合上了眼。
而本该睡去的沈宴淮睁眼凝视了半晌横梁,悄悄转头看向床边的鹤,面上浮现出一丝温柔至极的笑。
玄露醒来的时候,天色已经黑了。
沈宴淮不知何时坐到了桌前,披着衣服,执笔写着什么。
少年肩膀比从前宽厚了几分,视觉上却还是瘦削,加上刚刚生过病,挺直的腰背仿若被寒冬袭过的松竹一般,看似脆弱却又不可动摇。
玄露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注意到对方起身,呆呆地对着那背影出了神。
是平静太久缺乏警惕心了吗,还是因为沈宴淮在身边太安心了……
玄露不置可否。
她轻轻走过去,少年似乎没发现她,依旧写着,那如玉般的指尖抵在深色的乌木笔杆上,比之前还要苍白几分。
真的好了吗?
玄露有些不信,于是忍不住碰了碰他,沈宴淮这才回过头,眼睛在看向她的时候涌出笑意,“小鹤,你醒了。”
泛着晕黄的烛光下,少年原本较浅的眼瞳被染成了更为瑰丽深邃的颜色,看人时本就像是会说话的眼睛,变得像是引人沉迷的漩涡。
玄露呼吸微微一滞,随即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。
她先是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,里面还盛着半杯热水,又看了一眼沈宴淮,对方衣服紧裹,看起来是认真照顾自己了。
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,沈宴淮说:“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。”